文学教育在语文教学中的主要功能论

                                                    

 [摘要] 文学教育在语文教育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它可以承载多种重要功能。1.文学作品是语言教育的乐园;2.文学教育是储知蓄理、冶情养性的重要途径 3.文学教育是发展创造性思维能力的极有效的途径。文学教育纳入了中华民族生存和发展的大文化战略之中。

[关键词] 高中语文新教材  文学教育  主要功能 

 

    2000年秋季开始使用的《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教科书(实验修订本)·语文》教材相对于此前的高中语文教材,在许多方面有所突破。尤其是加大了文学教育的力量更是使长期以来在应试教育阴影笼罩下的教育者大受鼓舞。

     50多年来,文学教育走过了曲折而漫长的道路。1956年曾编写过一套文学读本,推行文学教育,但到1958年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被停用。60年代初以后,由于高念“不要把语文课上成文学课”的紧箍咒,文学教育成为禁区。虽然80年代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重提文学教育并写进教学大纲,但应试教育的强大滞控力使人们忽视或漠视以人文性和审美性为基本特征的文学教育,课堂上所剩下的那一点文学教育,往往是抽去了灵魂、意韵和滋味的文学知识、文学技巧和文学理论的传授。文学失去了“灵魂”。正像于漪老师所批评的那样:“好端端的文质兼美的文章肢解成若干习题,扣这个字眼,扣那个层次,文章的灵魂不见了。有些佳作名篇学生学过后对文章的脉络、作者的写作意图、文中思想的闪光点竟然不甚了了,脑子里如马蹄杂沓,堆砌了许多字、词、句的零部件,这个知识点,那个知识点,用以备‘考’。” ①文学教育的支柱断裂,语文教育的大厦也必将倾斜。近几年来,语文教育受到了猛烈的质疑和攻击——由此引发了一场关于语文教育的唇枪舌战。

    在这次大讨论之前,人教社开始新一轮高中语文教材的调查研究、论证和编写工作,并从1997年秋季开始在江西、山西和天津进行实验。在广泛征求社会各界特别是参加实验的两省一市的师生对实验教材的意见和建议的基础上,1999年教育部修订的《高中语文教学大纲》出炉,首次明确提出高中文学教育的任务有三条:一是“感受文学形象,品味文学作品的语言和艺术技巧的表现力,初步鉴赏文学作品”;二是“了解课文涉及的重要作家作品知识,了解中国文学发展简况”;三是“课外自学文学名著”。因此,这套《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教科书(实验修订本)·语文》新教材编排的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课文,约占课文总数的60%。文学教育终于恢复了应有的地位。

     对文学教育的重新定位,反映了人们对它的作用的理性回归,同时也是一个国家走向昌盛的体现。纵观中外发展史可以看出,时代的昌盛必然伴随文化的繁荣,而文学教育也越显重要,它反过来促进社会风尚的提高和民众精神的升华。

    文学教育在语文教育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它可以承载多种重要功能。

  一、    文学作品是语言教育的乐园。

    文学“是一般人接近艺术的一条最直截简便的路”,“是一种与人生最密切相关的艺术”,这取决于它“是以语言文字作为媒介的艺术” ②。既然文学作品的“第一要素是语言”,无疑,它是语言教育的沃土和乐园。长期以来,我们的教育孤立的从记叙、说明、议论类的语言运用中去学习语言,这种收获是有限的,也是枯燥的。其实,学生完全可以在文学这个感情释放的空间里去了解、掌握、运用这些语言文字。汉语是最富有美学色彩的语言,而优秀的文学作品的语言更是优美怡人的,它保留了语言艺术的精华,是进行语言教育的最好蓝本。远如《诗经》《离骚》、先秦两汉散文辞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白话小说,近及现当代的鲁郭茅、巴老曹等文学巨匠的著名作品,都代表语言艺术的高峰,值得我们去揣摩运用。学习这些作品,有利于听说读写能力的提高,对说明文、议论文、记叙文的写作也是大有裨益的,事实上,有许多优秀的应用性文章就是用文学语言写的,如《祭十二郎文》、《谏太宗十思疏》等。学习这些作品,学生可以体会到优美的文学意境,巧妙的艺术构思,精湛的写作技巧和生动的语言形象,受到语言艺术美的熏陶。梁衡先生说过,“学写作要掌握词汇,掌握文章的规律”,“我的写作得益于中国古典文学知识,尽管我发挥得不好,但我国的古典文学宝藏好比一块天然的放射性元素矿,如镭、铀等。它们不断供给我能量。”③

  二、    文学教育是储知蓄理、冶情养性的重要途径

    文学作品通过具体生动的艺术形象,再现现实生活,反映各个历史时期的社会生活和风尚,表现社会各阶层人物的风貌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像中国的《诗经》,希腊的荷马史诗,欧洲中世纪的民歌和英雄传说,都最能反映那个时代社会的方方面面。所以从前关心政教的人要在民俗歌谣中窥探民风国运,采风观乐在春秋时还是一个重要的政典。也许我们可以这样说,每个时代的文学作品可以基本上反映这个时代的历史、政治、经济、宗教、军事、哲学、科学文化等,它是那个特定时期的缩影。因此,学生通过阅读优秀的文学作品,可以获得具体生动的社会知识和生活知识,提高观察生活和认识生活的能力。

    “言为心声”,优秀的文学作品都是创作主体个性、情采和审美特质的真实反映,是他们的思想结晶和灵魂雕塑。屈原的忠贞耿介,陶潜的冲虚高远,李白的徜徉自恣,杜甫的每饭不忘君国,鲁迅的冷眉热肠,钱钟书的幽默博学都反映在他们的作品中。文学作品是作家人生信仰、价值观和道德情操的直接显现,寄寓着他们美好的社会理想和崇高的审美理念。在他们所叙述的跌宕开阖、曲折多变的情节里,在他们所抒发的爱憎分明、入木三分的议论里,在他们所着意的精雕细镂、栩栩如生的描绘里,无不浸透着其鲜活的生命汁液,显示着他们对生活的积极态度和辨证透析、对时代兴衰的评判、对人间荣辱的思索。刘勰曰:“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批文以入情。”④学生在接受文学教育的时候,作品中的人物命运和种种生活情景,必然会引起他们美好的或丑恶的、悲惨的或可笑的等等感觉,从而在精神上得到愉悦和陶冶。增强对生活中是与非、美与丑、善与恶的判断能力,培养高尚的道德情操和坚强的意志品格,树立科学的人生观、世界观。“向文本敞开自己,从中接受和创造一个扩大的自我,在建构文本的同时也建构自己。”⑤学生在阅读、鉴赏文学作品的基点上深化和升华了自我本性。正因如此,古今中外的伟大的教育家们都很重视运用文学作品对学生进行素质教育。春秋时代的孔子,以“六艺”(诗书礼乐御射)教育学生,尤其推崇“诗(文学)教”,“子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⑥以后历代私塾沿袭孔子以诗教为主的教育体制,培养了一批一批文理兼备的知识分子,创造了灿烂的中华文化。18世纪德国诗人、美学教育家席勒终生以诗和戏剧作为他教育的武器,他认为文学教育的目的在于“使我们的感性能力和精神能力的整体达到尽可能有的和谐” ⑦。

  三、    文学教育是发展创造性思维的极有效的途径。

    众所周知,文学作品本身具有含蓄性、隐喻性、多义性、概括性和开放性,而阅读主体又具有对它内涵的推陈出新、无可穷尽的可阐释性。关于这一点,波兰现象学美学大师因伽尔登(1893-1970)最早提出的未定点说引人注目。他将文学作品解剖为四个层次和两个维面。第一个维面是由文学作品的语音(原始材料)、语义(词义句意)、客体语义(外在于读者、尚未为读者接受的语言文字形象)、复合语义(前三者综合而成,是读者经过选择和充实,内化了的文学形象)四个层次整体构成;第二个维面是时间维面,即由句子、段落、章节构成的系列。这些层次与维面纵横交错,构成一个立体网络,而其中存在许多在阅读之前并不是确凿无疑的空白点,即“未定点”。 按照伊塞尔和姚斯的接受美学理论,这些未定点是由作者与读者共同来完成的。未定点恰是读者的感觉、理解、思想观念的生长点,对读者的想像力和领悟力起着激发、召唤作用,需要他们运用自己的经验和情感渗透进作品,得出各自的“意蕴”去充实作品。

    如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让时代、社会环境、个人经历相同、相近或不同的人来读,意义相去何啻千里。鲁迅说:“谁是作者和续者姑且勿论,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⑧

    文学作品中的“未定点”为读者的创造、再创造及评价留下了极大的空间。正因为如此,我们应高度重视文学教育在发展学生创造性思维能力中所起到的作用。张志公先生在谈到文学教育对学生的“创新能力“的培养时说:“文学教育不仅可以丰富知识,提高文学的理解力、鉴赏力以及联想力与想像力,更可以启迪思维,非常有利于开发智力,培养创造性思维能力。”

    正因为如此,教师在进行文学教学时应摒弃定格好了的框架,尽可能地为学生提供再想像、再创造的空间,“待学生情感已足,思维已活,再适时给以导引性的点拨。这样,采用放飞而不放纵、收拢而不钳制的做法”,⑨肯定会有助于学生创造性思维的发展。

   总之,文学教育除了承担向学生传授语言文字、文学知识理论和技巧,使之娴熟地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较有艺术味地传达个体生命的各种见地的责任之外,更要肩负起对学生灵魂的洗礼和跃升的重任。1999年春节期间,江泽民同志出席“中国唐宋名篇音乐朗诵会”时,号召大家学一点古典诗文,以“陶冶情操,加强修养,丰富思想”,“增强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这就意味着将文学教育纳入了中华民族生存和发展的大文化战略之中。

    文学教育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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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见于漪《弘扬人文   改革弊端——关于语文教育性质观的反思》,《语文学习》1995年第6期。

   见朱光潜《谈文学·文学与人生》,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年出版。

   见梁衡《我学散文》,《语文学习》1990年第8期。

   见刘勰《文心雕龙·知音》。

   见曹明海《文学解读学导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出版,第23页。

   见《论语·阳货》。

   见张玉能译著《席勒散文选》第234页《审美教育书简》第20封信。

   见鲁迅《〈绛洞花主〉小引》,人民教育出版社1982年版《鲁迅全集》第八卷。

   见刘跃夫《定格式分析不利于鉴赏能力的提高》,《语文教学通讯》2000年第5期。